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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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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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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祭當天櫻井花起了個大早,她信誓旦旦的做便當計劃在同樣早起的、看到她在廚房而露出輕微擔憂神情的亞久津優紀後悄然崩塌——主要是信念上的。其實捏飯團、配料,把香腸切成開花的形狀這種簡單的事情,即使是總是被笑為‘廚房殺手’,櫻井花覺得自己也不至於這些事情都做不好,但還是很樂意配合身邊的人鞏固自己身上的刻板印象。

就算是略有誤解,但優紀小姐主動來幫她,這種情況下櫻井花自然不可能說出什麽掃興的‘我其實還是有動手能力的’這種話。

在優紀小姐的協助下將準備加餐的食盒準備好,優紀小姐看著頗有成就感的櫻井花。平日裏她其實早就會把便當準備好,兩個盒子,一個藍色的圍布是亞久津的,粉色碎花的是櫻井花的,兩個人在上學前會自行帶走自己的那份,今天也沒有例外,但櫻井花還是做了些其他的東西,於是她主動問道:“是要和朋友們一起聚餐嗎?”

櫻井花點點頭,“嗯,約了中午一起吃午餐。”

其實是壇太一詢問的,他說有特別烤制的甜品想分享給櫻井花嘗嘗,但因為這段時間都太忙了,各個班級要忙著布置規劃,網球部又因為都大賽將近的緣故訓練強度遠超平時,他一直沒有找時間,才約著在文化祭中午午休的時候一起。

櫻井花想著自己也準備點東西,本來是想著在附近甜品店買點東西,但左思右想還是親手做的更有意義一些。

櫻井花當時看著小學弟編輯的文字,很自然地能夠腦補壇太一的語氣,送上門的甜品不吃白不吃,她就直接答應了。當時回覆壇太一短信的櫻井花忍不住想:如果你不在發給我的短信裏面提亞久津的話,我是真的會相信你是想讓我嘗嘗的。

便當做完時間就已經不早了,文化祭的時候還要比平時早去一些,畢竟準備工作還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忙完一切,亞久津仁房間的門還是緊關著的,明顯人沒醒。櫻井花只有放學才和亞久津仁一起,早上對方根本不準點上學——這幾天準點放學沒提早跑路也是讓千石覺得有些驚奇的事情——她也沒多想,盤算著時間踩著第一班電車的點,就和優紀小姐打了招呼出門了。

上午班級的主題店是女生們的主場,下午的女仆店是男生的場子,櫻井花光是想著班級裏面那群男生穿女仆裝的樣子就有點想笑,更別說在文化祭前一天晚上早讀,幾個實在不願意面對第二天噩夢的男生就差抱著負責人小早田的大腿淚流滿面地給她磕頭了,希望對方能夠把主體換回來,至少是別讓他們穿女仆裝,為此還被要維持記錄的松下明野記名了,讓他們安靜點。

櫻井花是在看熱鬧,嘉田和美悄咪咪地翻了個白眼:“切,自己都不參加文化祭,學生會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這句話莫名讓櫻井花想到了不死川前兩天跟她罵的學生會成員。也不知道她們倆這麽說的時候有沒有記起來自己其實也是學生會的。

櫻井花以為自己已經夠早了,實際上到教室的時候,小早田已經把執事服換上了,入夏的時候小早田把頭發剪短了,現在比竹內還短一些,高挑的個子配上利落的短發,櫻井花已經能夠想象到班裏面那群本來就很喜歡小早田的、在體育課上都要為小早田歡呼到破音的女孩子們要被她迷成什麽樣了。

畢竟她剛剛進來的時候,看著眼前的帥哥還以為自己走錯教室了。

“小早田今天好帥啊。”櫻井花放下自己的背包,笑吟吟地和班級裏面的人打招呼。上午的場有五六個女孩子負責,小早田發揮主觀能動性,把她和嘉田和美三個人安排在一場。

小早田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帥氣程度,非常自然地給了櫻井花一個飛吻。櫻井花沒什麽反應,旁邊有個女孩子倒是開始兩眼冒光了。

櫻井花穿的是班級統一準備的燕尾服西裝,大了一號,讓櫻井花這位實際年齡最大的人看起來頗有一種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感,嘉田和美用夾子幫櫻井花收束了一下過於寬松的地方,袖子折起來,倒也算是合身。男士的西裝並不考慮在女性身上的舒適性,櫻井花穿自己尺碼那個號,胸口的扣子都系不上。

櫻井花的體態很好,這類修身的衣服在她身上能體現出很好的效果,再拿個托盤,遠遠看上去還真挺有執事的感覺。

嘉田和美瞇起眼睛:“雖然上體育課換衣服的時候就知道小花你身材好,但是扣子扣不上也真是太誇張了呢。”

櫻井花:這也不是你幫我換衣服時動手動腳的原因。

文化祭的主題店是班裏面大部分人合作的,每個班級都存在一小部分不想參加文化祭的人,但更多的是都把這一天當做學生生涯中最快樂日子的人,教室裏面的服務人員是采用輪班制度的,櫻井花不用負責上午的全場,留有休息時間,但高強度的工作狀態還是讓人有些忙碌過頭了,主要忙的就是她和小早田。

小早田吸引女生,櫻井花吸引男生,以至於在剛開始的時候,兩個人站在門口說說笑笑地等人時,二年級二班就成了大部分學生重點關註的教室了。而人一多,就只會帶來更多的人,但凡是個路過的人都要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看著看著,就坐到教室裏面去了。

櫻井花:我真的以為很輕松的。

從來只有櫻井花被喊大小姐的份,她感覺她今天上午兩個小時喊的少爺比櫻井浩司能夠和她鬧脾氣後,他倆發生單方面矛盾時,她喊的小少爺還多。

好不容易忙完了,櫻井花的腦子裏面只剩下了少爺這兩個在無限循環,包括但不限於‘少爺請喝茶’、‘少爺請點單’、‘少爺需要什麽幫助嗎’這些話語,中間可能會穿插兩個小早田實在招待不了那麽多人,於是出現的‘大小姐’稱呼。

櫻井花本來是不太能接受的,但是一想到下午男生們的主場要喊‘主人’,那麽其實也不是那麽不能接受的。人類的接受程度就是這麽可以調整的,只要有人比自己過得更慘,那麽自己的悲慘就會顯得分量輕一些。

輪到換衣服的時候,嘉田和美語氣裏面有可以察覺的鄙夷:“真討厭,眼睛恨不得都要跳出來了。”

這句話到底是形容哪一批人的,她不明說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了,櫻井花很想點頭,但是覺得不太好,畢竟她平時也是這種人,這也算是一起被罵了。年輕人,十五六歲,喜歡身材好的或者長得漂亮都是正常的事情,櫻井花平日裏對此十分的理解,但是真的那個那種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櫻井花還是有點不適。

不適完她就開始自我反思,那她平時看亞久津仁的視線是不是也有點過分了?他會覺得不適嗎?剛想到這裏櫻井花就自我反駁掉了,以亞久津仁那個性格,要是她讓他不爽了對方肯定不會忍著,沒說那就是不會,不會那就是可以繼續看。

櫻井花:反思,愧疚,但不改。

西裝只在身上穿了一會兒,雖然帥氣,但還是不如校服穿著舒服,櫻井花換完衣服的時候只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下來了,她靠在墻上很想癱著,至少是有一點懷念她的床了。怪不得之前利用暑假兼職的表姐每天的精神狀態都不太穩定,她只是體驗了這麽一會兒就有點不穩定了。

櫻井花先換好了衣服,在等待嘉田和美,她倆可以提前下班,但小早田是負責人,只能休息一會兒,櫻井花在給予安慰和鼓勵的猶豫之際,突然間被身邊的女生拍了拍肩膀。

是班裏面的女生,但沒說過幾句話,對方是進來接班換衣服的,此刻微笑著把一個紅色的絲絨禮盒遞給櫻井花,在櫻井花驚訝的眼神下解釋道:“是一個男生給我的,說讓我轉交給你。”

她的眼神裏面多少有點八卦的意思,但礙於和櫻井花不太熟,到底沒有問出來。

櫻井花下意識地有點不想接,但這樣不是很禮貌,所以她還是笑著拿住了:“啊……啊好,謝謝你。”

說實話,櫻井花在看到盒子那一眼就很想把他扔到垃圾桶裏面——這無疑是他唯一的歸宿——就更別說問出是誰送的、送的人現在在哪裏這種話了,那女生有點疑惑於櫻井花不冷不熱甚至還有點嫌棄的態度,但沒多說話,交代了幾句班裏面的事情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很眼熟的外包裝,和櫻井花過去所有過生日時收到的朋友的禮物中的某一個一模一樣,在相識的五六年裏面,對方都是用這個禮盒。

櫻井花:感覺情緒更不穩定了。

還是櫻井花:就一定要讓她在這麽快樂的日子裏面來點負面情緒嗎?

她垂下眼睛,視線落在掛在盒子上面的賀卡上,送禮人大概知道她肯定不會拆開這個禮物,所以才放在了個這麽明顯的地方。都放到面前了,櫻井花心情覆雜,她還是打來掃了一眼,裏面是生日的祝賀語:希望你能徹底放下兩年前的事情,你值得更美好的生活,生日快樂。

留下的署名和櫻井花預料中的一樣。因為兩年前的事情,她家裏面很體貼地略過了為她慶祝生日的話題,之前親密的朋友們是目擊者,雖然除了不死川飛鳥之外都沒什麽聯系了,但自然知道她的情況,除了年齡尚小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的櫻井浩司,也就只有一個家夥會做出這種事情了。

黑澤澈三個大字明明寫得非常工整,在櫻井花眼裏卻像是蚯蚓一樣逐漸扭曲起來。

櫻井花忍不住皺眉,她想:這個世界上一定要有些人非要在你情緒穩定地活著的時候來讓你發病嗎?

當時櫻井花覺得對方不可理喻,現在也是這麽覺得的。她深呼吸了兩下,告訴自己快樂的心情不能被莫名其妙的人打擾,在察覺到小早田靠過來後,把表情定格在一個看不出來什麽端倪的微笑上。

小早田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學著嘉田和美的語氣八卦:“是櫻井的哪個熱情追求者送的啊?”

櫻井花笑笑,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氣:“哪有什麽追求者,送錯了。”她把那張賀卡塞在口袋裏面,禮盒順勢就放在了窗臺上。她並不打算把這個禮物帶走,直接扔進垃圾桶裏面太顯眼了,畢竟是個嶄新的禮盒。但拿走有署名的賀卡,直接放在這裏,會在清理教室的時候被人當做道具處理掉的。

小早田哦了一聲,她和班裏面的男生打成一片,通常能多聽到一些他們的對話:“櫻井真是受男生歡迎呢。”

這有點誇得過頭了,已經不是櫻井花笑笑就可以敷衍過去的事情了,她正打算用‘小早田也很受女孩子歡迎呢’當做回禮,雙手忽然被小早田握住,對方一臉深情,不知道為什麽就演上了:“大小姐,我知你身份,也知道你多的是追求者,但我的心就是如此……額,”她卡詞了一下,顯然不屬於她表演部分的臺詞有點超出人的記憶範疇了,小早田索性自己改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櫻井花:不知道的我還以為甚平來了呢。

小早田剛開口說第一句話,櫻井花就知道對方突然間發的什麽瘋了。人果然只要上班就會發瘋,不管是什麽年齡的,上這個班就得瘋。這是班裏面表演的舞臺劇裏面的臺詞,其劇情在櫻井花和表姐閑聊時概括給對方之後,被在讀高中的表姐稱作‘適合日本初中生的《雷雨》’。這段臺詞是甚平慎太郎的,每次表演到這裏都會笑場,為此被小早田狠狠地嘲笑。

櫻井花不記得竹內當時的臺詞是什麽了,但反正是拒絕了,於是很捧場地接道:“不,我們不能這樣——我不能接受你。”

櫻井花的接腔給了小早田很好的回應,兩個人發瘋肯定比一個人的獨角戲要好,於是她把櫻井花的手握地更緊了:“我不相信,花子!我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你為什麽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我能夠做到這些的,我們一定會有更好的未來……”

“你不能不接受我——”

入戲了,也沒管臺詞對不對,小早田打算繼續對櫻井花施以魔爪,從握手變成要搖肩膀的時候,肩膀上驟然傳來的疼痛感讓她全身一頓,身體和神經系統一下子繃直成了一條線。肩膀上的那只手用了非常重的力道,讓小早田有一種自己隨時會被掀飛出去的感覺,也就是這一瞬間,她好像成為了獵人槍口瞄準的一只鹿。

“餵,你這家夥……”

惡狠狠的聲音在小早田僵硬地轉動脖子後變得遲疑,上揚的音調一下子跌下來,讓對方這句話聽起來有些飄忽。

本來兇神惡煞的表情替換為愕然,亞久津仁表情和話語驟然凝固的。被他擒住肩膀的明顯是個女孩子,對方的臉還有點眼熟,可能見過。鉗制對方肩膀的手在第一時間松開,但小早田顯然還是被嚇到了,略有些呆滯的表情在接觸到亞久津仁視線的一瞬間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身子,她現在倒是松手了,只是想到櫻井花背後去躲一躲。

這一刻,比她矮了大半個頭的櫻井花身後顯得無比有安全感。

氣氛有點尷尬。

小早田顫顫巍巍:“什、什麽?”

櫻井花也沒想到這一出,她剛剛完全沈浸在和小早田的你來我往之中,這只能算是女生之間的玩鬧,前幾天的舞臺劇排練她雖然沒有什麽戲份,但也被那種大家發揮全部神經病勇當戲精的精神所感動,可能也是被剛剛的絲絨禮盒刺激了一下,意識裏面也想跟著一起發瘋,都沒有註意到亞久津仁是什麽時候來的。

她眨眨眼:“亞久津?”對方出現在這裏也是蠻奇怪的,她不覺得亞久津會對文化祭這種事情感興趣。但一想到壇太一中午約了她,那也是合理的事情了。

亞久津仁以為她有話要說,手重新插回口袋裏面,視線掃過去發出了一個語氣詞:“啊?”

氣氛更尷尬了,好在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這邊的小插曲也沒有引起什麽註意到,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的現場三個人各懷心思,直到晚來一步壇太一從亞久津仁背後探出來個腦袋,凝固起來的氛圍才被打破。

壇太一熱情的聲音和從換衣間的嘉田和美撞個正著,兩個性格格外開朗的人總能化解一些不大不小的氣氛問題。是休息時間,便當本來就多算了幾個人的份,櫻井花問小早田要不要跟著一起休息會兒,正好是當換班休息,被小早田果斷拒絕,果斷到櫻井花都懷疑她有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些什麽。

她說:“竹內一個人還合作的攤子呢,她和學長學姐在一起我怕她害怕,我得去看看她。”

櫻井花:我覺得是你害怕。

她還說:“等下我還要監督甚平那群家夥看店呢,昨天就鬧著不幹,我得看緊他們。”

櫻井花:可是現在才快中午。

顯然對於小早田而言,沒有壇太一這位可愛的學弟這種誘惑力存在,她是斷然不會湊這頓午飯的熱鬧。櫻井花自然不強人所難,臨走的時候,小早田拉了一下櫻井花的袖子,她滿臉歉意地跟櫻井花說小話:“對不起,櫻井,我是不是做得有點過了?”

櫻井花一楞,她連忙搖搖頭,解釋道:“他可能把你當成男生了吧,畢竟小早田今天這麽帥氣呢。”如果不看到小早田的臉,可能會覺得是什麽男生在纏著櫻井花,而她說出來了拒絕的話後對方還得寸進尺,那麽被收拾也是難免的。

小早田本來還有點擔憂,在聽到櫻井花這句話後稍微思索了一下,表情驟然樂觀:“啊,”本來沮喪的表情一下子收了起來,她大概是想說點什麽,但是礙於有位當事者在裏面,索性更是壓低聲音換了個話題,“肩膀好疼,我都感覺骨頭要碎了。”

櫻井花:你開朗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誇張的說辭裏面帶著明顯的揶揄,櫻井花聽出來了,她微微一笑,“我要幫你揉揉嗎?”

小早田趕緊往後縮了縮身子,“算了,我可不想又被人威脅了呢。”

櫻井花:我現在想威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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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祭人多,能找到個休息的地方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好在他們都不挑,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席地坐下。櫻井花也不知道嘉田和美偷偷和壇太一聊了多少,自從那一次在校外兩個人互換手機號後,她偶爾也能聽嘉田和美提到這位可愛的小學弟,但現在這麽熟絡的狀態,那肯定是偷偷省略了了不少內容。

不過想想也正常,壇太一這種長相可愛又看起來很會照顧人,性格還開朗的男生怎麽都會受歡迎的,現在才十二歲,等國二國三開始長個子了,保不準是位新晉校園男神了。

和樂融融的氛圍直到櫻井花拿出她準備的便當戛然而止,顯然在烹飪課上就見識過櫻井花操作的嘉田和美遲疑了一下,而當過受害者的亞久津仁的表情只讓櫻井花讀出來了一句話:什麽鬼東西,拿遠點。

但亞久津仁還是給櫻井花留了聊勝於無的點面子,沒把這個意思用語言表達出來。

櫻井花:這只是些飯團,我沒有菜到那種地步。

在場只有壇太一是捧場的,既沒有看過她烹飪課精彩表演,又沒有被栗子派毒害的他顯然對櫻井花的廚藝還保留著一份天真的期待,拿著簡單調味的普通飯團也能誇讚說真好吃。

櫻井花非常感動,她甚至想要給壇太一一個擁抱,就像是抱自家弟弟一樣,還能嗚嗚嗚地出來一句只有我們太一是好人。

但她忍住了。

亞久津仁就帶了個人過來,坐在那裏跟個大爺似的,就差躺著了,入夏後溫暖的陽光讓他看起來懶洋洋的,但櫻井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嘉田和美則是離他遠遠的,但很熱情地和壇太一搭話,顯然這位學姐有著自成一派的調戲人技巧,三言兩語把壇太一弄得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櫻井花:學了,這句話好用。

櫻井花:這句也好用,但是說不出口,先記著。

櫻井花自然沒興趣去摻和那邊兩個人的對話,她可沒什麽興趣被驢踢一腳。不死川飛鳥大概是知道她今天一直在忙,早上跟她說了玩得開心之後就沒發什麽消息了,於是她把視線落在路過的行人上面,看著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人談笑風生,似乎還遠遠地看到千石清純在和女孩子搭訕。

櫻井花覺得還是不要跟對方打招呼比較好。

快樂愜意的校園生活令人心神安寧下來,今天還是可以成為學生生涯中最快樂的日子之一,櫻井花咬著壇太一給她的馬卡龍在心裏哼著小調子——她也就在心裏唱歌不跑調了——還不算太炎熱的季節有著舒適的溫度,風從發梢飛過,是溫暖的,櫻井花下意識地擡眼看了一下亞久津仁。

櫻井花視線一頓,發現哪裏不對勁了:……嗯?

櫻井花思索:那是被打的嗎?

因為疑惑而停留的視線太過明顯,一下子就被當事人抓了個正著,亞久津仁瞥她:“你看什麽?”很不耐煩的語氣,但和之前每次嘴上嫌棄櫻井花煩又不太一樣。

櫻井花咀嚼飯團的動作遲疑了一下,她第一時間有點不確定,所以多看了兩秒鐘。她覺得亞久津仁現在的態度有點格外的兇,雖然不是針對她的——是針對所有人的——但那種不爽還是太過於明顯了,好像被什麽晦氣的人招惹了,以至於現在還有些殘餘的怨念。

兇不兇什麽的倒是還好,剛住到一起時,對方那冷嘲熱諷的笑容和似笑非笑的表情才是讓人難以招架的,當時櫻井花覺得自己在接受從頭到腳的鄙夷,現在就是覺得他純惱羞成怒開始嘴硬了。

於是櫻井花開始思考怎麽回答,她拋掉了直接問你是打架了嗎或者你是撞到哪了嗎這類亞久津仁不愛聽的話,保持著無論說什麽最底層的意思都是‘你剛剛是打架輸了所以現在才這麽不爽嗎’的基礎,開口:“你受傷了嗎?”

櫻井花:這是去打了一架?這都有時間打架嗎?

櫻井花看到他嘴角好像破了一塊,隱約有些發紫,仔細看的話,右手指關節處還有點擦傷。都是很不明顯的地方,只是她平時愛往這些地方看才看到了。

這個問題是出於關心問出來的,只是落音的時候,有的人比她的反應還大。是壇太一,他猛然直起身子湊到亞久津仁面前:“前輩受傷了嗎?嚴重嗎?”語氣的急迫,態度的擔憂,讓櫻井花一時間覺得自己剛剛的語氣是吧有點太平淡了。

櫻井花:我要是和太一同臺競技的話估計連臺都不配上吧。

壇太一過於關心的反應讓亞久津仁一楞,顯然這樣直白的擔憂讓誰都有點招架不住,連態度都下意識的軟化一些。他身體後傾,拉開一些距離:“沒有,不要這麽大驚小怪。”

“受傷怎麽會是小問題呢——亞久津前輩是和人打架了嗎?現在要去醫務室看看嗎?”

“不要指揮我做事情!都說了沒有事!”

“但是……”壇太一似乎還有話想說,他欲言又止,那架勢看起來是真的在擔心亞久津仁受到了傷害什麽的。櫻井花倒是覺得可以多擔心一下和亞久津仁打架的那位。

大概是被說煩了,但又是面對壇太一的關心,亞久津仁的語氣卡在一個要兇不兇的地步,皺緊了眉:“別廢話了。”

……

櫻井花插不上話,那種自己亮閃閃的感覺再度降臨,更何況和壇太一那種發自內心的緊張比起來,她第一時間平平淡淡的態度好像是有點太冷淡了。

櫻井花:再次反思,持續不改。

不止櫻井花一個人覺得自己亮,嘉田和美現在甚至覺得自己剛剛那半個多小時直接白聊,顯然現在看起來,在場三個人裏面亞久津仁在壇太一心裏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第一。

她看看明顯還處於擔心狀態的壇太一,又看看不知道在思考什麽但是看起來有點走神的櫻井花,沒敢看亞久津仁,她尋思:我怎麽瞅著這三個人關系不咋正常呢。

本來就只約了個午飯,下午的時候櫻井花和嘉田和美一直在文化祭上亂逛,嘉田和美和亞久津仁同行有點不太自在,櫻井花在男色和友誼的選擇天平中傾斜到了後者。壽喜燒,章魚小丸子,冰淇淋,她們幾乎是把一路上能吃的都吃了個遍,櫻井花最喜歡的是最後買的那個冰淇淋球,口感比一般的要醇厚些,主要是蜜瓜味的那個很好吃,沒有低劣的香精感,但是是冰的,思來想去沒有再多買。

等吃得不想看到食物了,她們才去玩撈金魚套圈這類的小游戲。櫻井花在運氣類游戲上總是差點意思,但她不缺零花錢,越挫越勇不願放棄的態度覆刻了上次抽寶可夢的情況,到最後還是同為學生的攤主看不下去了,給櫻井花弄了個毛絨兔子的安慰獎。

但櫻井花的床上已經放不下來,上次嘉田和美和小早田去她臥室都驚嘆於她怎麽床上堆滿了玩偶,再堆她自己就沒地方睡了。櫻井花覺得可以給優紀小姐,對方應該也會很喜歡這類可愛的東西。

嘉田和美一路上欲言又止的次數有點多,櫻井花就等著她主動開口,但對方應該是為了不掃興,直到玩得差不多了,要去大禮堂那邊提前過場彩排接下來的表演,嘉田和美才開口。

她戳了戳櫻井花的腰,櫻井花猝不及防,整個人猛得一搜,反應過來後才看到嘉田和美眨了眨眼,有點好奇地問她:“你中午反應怎麽這麽平淡?”

櫻井花反應了一下是什麽事,她也好奇:“那你覺得我該怎麽反應呢?”

不是反問,沒有回答,嘉田和美瞪大眼睛,她猶豫了兩秒鐘,才開口:“他在學校裏面打架唉,今天是文化祭,你既沒有不讓他不打架也沒有關心他受傷……”

櫻井花感覺嘉田和美這句話有點把他們倆都罵了的意思。

嘉田和美大概不知道怎麽說清楚自己的意思,她覺得自己表達得有點奇怪,於是一癟嘴,從後面直接摟住櫻井花的腰,開始撒嬌:“哎呀我說不清楚嘛,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不說了不說了。”

櫻井花能稍微理解她的意思,但對方不繼續說了她也沒再細想。

她覺得亞久津仁打架抽煙不是什麽大事,那麽對方因為打架受點小傷也不是什麽很嚴重的事情了。而且也不是很重的傷。至於管亞久津仁不要打架這件事……

櫻井花腦子裏面浮現了對方怒言著不要命令他的話語,這種優紀小姐都管不了的事情,櫻井花也不覺得自己是什麽感化大師,能助人離開歧途——相反,她很討厭這種。

櫻井花:而且我真的很擔心我要是上去勸架亞久津要是不小心也給我來一拳。

櫻井花:那一定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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